潜龙临渊 第8章 韩氏来访

听完江潜江婷对空霄会的理解，江定坤说道：「你们这算是讲对七八成空霄会的情况了，不过还是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空霄会实力强大，但为什么只能在双岳地区发展？甚至对双岳地区的影响力还不如临渊宗在白江地区，主要是空霄会中派系之争非常严重，凌霄会原本就是联盟性质，联盟成员不希望受到太多约束，再加个空明教进来，变的更加混乱，欧阳恒再霸道，总不能把人都杀光吧。」

江定坤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空霄会有三大派系，第一派系是欧阳氏，第二派系是段无缺所在的段氏，此人也是和流云真人、欧阳恒同一级的人物，至于第三派系，正是你们母亲出身的曹氏，曹氏虽无顶级高手，但因行事公允，加盟者反而最多。」

曹芸听到这也补充了道：「空霄会中的派系一向各行其事，和吴氏冲突的若是曹氏，我们便无由插手，若是另外两系，那我们插手也会使曹氏被针对。」

其实空霄会一些派系和高手的情况，江潜和江婷也听过，只是两人年纪小修为低，又还没行走过江湖，并不太体会当中的瓜葛，现在听到江定坤和曹芸说到其中缘由，终于了解父母的为难处，但江婷又实在不愿对两小袖手不管。

江定坤看到江婷这副表情，无谓的耸了耸肩：「但这事倒也不是真不能管。」

江婷眼睛亮了起来。

「空霄会表面是三大派系互斗，实则还有一个强大的外敌，三大派系也是在这个外敌的压制下才能表面和谐，没有全面闹翻。」

江定坤说到这，江潜突然接了一句：「只要临渊宗插手，空霄会一定不敢跟临渊宗死嗑，因为他们怕腹背受敌。」

江定坤欣慰的看着江潜，微笑不语。

至于空霄会所惧怕的外敌是谁，江潜和江婷也没兴趣知道，只要知道临渊宗能保下吴封吴羽就好。

没过几日，江氏就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祭祖的事前工作。

对江氏来说，一年一度的祭祖是头等大事，倒不是因为祭祖本身，而是因为江氏的祭祖是整个苍林千坞的大型聚会。

苍林千坞由于地形独特，算是一个半封闭的自成聚落，长久以来苍林千坞各家族几乎都和江氏有姻亲关系，虽然有些已经年代久远，但几乎都把自己视为江氏的一份子。

这也是江氏成为强大宗族的缘由，苍林千坞的人对外一向同进同退。

然而祭祖毕竟外姓不能参加，所以江氏就挑祭祖时节，邀请苍林千坞各家族前来饮宴交流，一连数天举办活动，端的是热闹非凡。

祭祖当天的晚宴上，江定乾长子江中在开宴前突然带着几张陌生面孔来找江婷。

「江婷堂妹，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氏的修练天才，韩飞扬韩少，特来苍林千坞作客，你们同为天才，应当亲近一下。」江中满脸堆笑的说道。

来人身高八尺，浓眉方脸，一身英气一看就是修练之人，和江潜的书卷气节然不同。

在白江地区，苍林千坞江氏已经是足以排进前十的宗族，但要说谁是第一宗族，白江人都只会有一个答案：枫林道，韩氏。

「烟炎张天蔽白江，伏波镇海定临渊」是临渊宗成立时，韩氏族长韩振前往观礼随兴吟出的赞叹之词，被世人广为流传，用以称颂临渊宗在白江地区的影响力。

当时流云真人其实有响应韩振补出下半阙：「阎罗门前称无妄，千古萧索枫林寒」。

从阎罗山往东的一大片区域盛产枫树，人称这片区域为枫林道，望川、宁海、溥俭三城皆在此地，这三城没有任何宗门或宗族能进入发展，因为千年以来皆属于韩氏，韩氏总部设在阎罗山，有一只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神兽坐镇，是为无妄兽。

韩氏族人不会加入其他任何宗门，因其本身底蕴就无比深厚，但韩氏也不招收外姓客卿或弟子，千年封闭传承。

如果说白江地区还有谁能和临渊宗叫板，就只有韩氏有这资格。

韩飞扬还没发话，身旁一老者突然说道：「江姑娘一身剑气凝而不躁，犹在修为之上，看来已得小仙剑真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杨晏是流云剑法的传人，人称流云真人为东海仙剑，杨晏在老一辈人口中便是小仙剑。

江婷微微皱眉，打量了一下这个样貌阴鸷的老者，发现其修为深不可测，一旁的江中笑吟吟的接话：「三长老说的是，我这个堂妹从小就与众不同，如今已是临渊宗年轻一代的翘楚，哪像我，总是俗务缠身，无法专心修练。」

江中是江氏这代长孙，所获得的资源自是最多，加上本身天赋也算出众，是三属性的地血脉，二十岁不到就突破武师境成为玉衡峰内门弟子，这也是当时江潜江婷被测出天血脉时，江氏依然有许多人支持江定乾的原因之一，江中也是优秀的族长人选。

但江中到了武师境后，修练进展就越趋缓慢，如今已过三十，仍是武师七阶而已，也已于两年前就下山回到江氏协助父亲，临渊宗对待内门弟子宽松许多，可留宗到五十岁，在宗主峰天枢峰更设有一研武堂，只要五十岁以内有武侯境皆可留在研武堂，平时享客卿待遇，只有有特殊任务时才要协助，不过大多数弟子若境界停滞，还是会选择离宗另谋发展。

这几年江中由于修为停滞，很不喜欢听人评论修为，不过不知是否不想因此被韩氏三长老看不起，这时主动接话，似是要替自己的情况做番解释。

江中身后一族弟江伦跟着兴奋冒出一句：「对！江婷堂妹天赋绝伦！现在还是临渊三金钗之一！」

尽管江氏不少人都属江定乾江中一系的拥护者，但年轻一代的，无不从小视江婷为偶像，江伦更忍不住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江中听到这话倒没有很开心了：「放肆！韩少和三长老讲话怎容你插嘴！」

「无妨。」韩飞扬终于出声：「江姑娘才艳无双，在枫林道都有许多倾慕者。」

韩飞扬语音温和，像是和老友寒暄一般，倒和他的武人形象大相径庭。

不过韩飞扬接下来的一句话有点耐人寻味了：「连在下都是其一。」

江婷毕竟年纪尚轻，在临渊宗虽被众星拱月，但也没有哪个男弟子敢这么当面直接示好，听到韩飞扬如此说，当下又羞又怒。

「韩公子远来是客，自有族中长辈接待，江婷只是江氏小辈又是女子，恕江婷不便招待韩公子了。」江婷说的客气，却也清楚暗示韩飞扬无礼，说罢转身欲离开。

「且慢！」三长老突然喊住江婷：「老夫与小仙剑夫妻也有数面之缘，忝称尔等玉衡峰弟子一声前辈也不为过。」

三长老说到这转头对江中用交代的语气：「老夫对江姑娘甚为欣赏，今日就与江二少一家同席共饮吧。」

江二少指的自然是江定坤，江氏族长目前仍是江定乾和江定坤的父亲江滔。

韩氏有四大长老，都是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也是韩氏的底蕴所在，不过另外三位长老都早已不在人前活动，这百年间代表韩氏入世的都是这位三长老。

在江婷一旁的江潜看到三长老竟会屈尊来到江氏祭祖宴也甚感奇怪，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倒是韩飞扬的名头他在临渊集也听人提过，不过韩氏一向神秘，也没人知道韩飞扬的真正深浅，只是谣传他是韩氏这代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当韩氏诸人走过来时，江潜才暗暗吃了一惊，他吃惊不是因为三长老，而是韩飞扬，江潜能看破武王以下所有人的真实境界，但他竟然看不破韩飞扬的境界，这代表韩飞扬已是武王。

三十岁不到的武王！这在临渊宗也只有极少数的成名前辈有过的成就，现在这代弟子一个都没，据师尊江秋月所说，临渊七子当中也只有天赋最高的七师叔是在三十岁之前就晋升武王。

然而无论来者名头多大，对江潜来说，父母和妹妹是他的最大逆鳞，谁都不能轻侮，当江中还只是呃了一声，江婷也还没答话，江潜率先出声。

「江氏祭祖宴座位皆有固定安排，除了江中堂兄外，我等小辈实不便与贵客同桌。」

「对！对！正是如此。」江中知道江定乾这次邀韩氏来参加苍林千坞祭祖活动，实存了拉拢之心，又怎会想让三长老和韩飞扬与江定坤一家走太近，这时他倒感激江潜出声解围。

「你就是那个江潜？」三长老没理会接话的江中，开始正面打量江潜。

「是，没想到三长老也知道晚辈，晚辈江潜就代父母师尊感谢三长老厚爱了。」

江潜不卑不亢，表示父母和师尊不在场，他是可以代他们发言之人。

「哼，老夫决定的事，江滔都不会有意见，尔等小辈岂敢多言。」对江潜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三长老说话更加不客气，以他的身分本无须理会这些小辈，他这次跟韩飞扬同来本是有事要与江滔商议，现在也只是想看一眼江婷这传闻中的天血脉天才才过来，这对他来说已经非常纡尊降贵了。

「原来三长老可代晚辈兄妹尊长行事？还敢请教三长老为临渊七峰哪一峰长老？」江潜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了，直接搬出临渊峰这颗硬钉子。

「尔敢拿临渊宗压我！」三长老这次是真的动怒。

「晚辈兄妹乃临渊宗玉衡峰门下，师尊教导，对于江湖前辈一定要客气礼貌，但临渊宗弟子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江潜的硬气让周围每个人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可能连江潜自己都没想过自己敢对着一个深不可测高手如此讲话，他现在就是不想江婷被缠上，其他也没多想。

「三长老不必动怒。」倒是韩飞扬这时出声打了个圆场，依然是温和的语调。

「江世兄也不必如此，三长老和贵宗尊长宿有往来，我等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可与令妹有关。」韩飞扬这话看似在和江潜解释，实则也是暗示三长老，与江潜冲突并无益处。

「喔？不知韩兄所为何事？」江潜见韩飞扬语气温和，便也态度趋缓，但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也没理会韩飞扬套近乎的称谓，江氏与韩氏原本往来甚少，称不上世交。

「哈哈，也没什么，江小姐也到了出阁年纪，而在下亦未有婚配。」韩飞扬这话算是挑的很明了，他继续说道：「既然江氏祭祖宴座位分配有族规，我等亦不好勉强，在下在江氏诸位尊长面前也是后辈，不如在下一人前往令兄妹席位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