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 第735章 绝对无敌

江潜体内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沙罗曼，你困在幻境之中，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不用再去做什么。」

「无论是你、我、太苍，或这些天神王朝的余孽，早已不该存在于世上，老夫已观察多时，所谓朱雀复活，只是有人会承接朱雀的力量，楚依是不会复活的，所以你也无需再牵挂此事。」

发话的自然是昆仑老祖，而江潜、穆芊芊、乃至宁珂，听了昆仑老祖之言，才终于有一个头绪。

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说法，楚依会留下复活一说，是要让后人承接复苏的朱雀之力。

所以江潜才从不同女子身上，看到或得到和朱雀相关之物，或许这是楚依留下的考验，只有将这些相关之物再次合一，才会是朱雀择定之人。

江潜原本已有猜测，听了昆仑老祖的判断后，更是几乎敢做出推论，朱雀在真实世界的复苏之所，就是神殒之地。

所谓神殒的神，指的正是朱雀。

沙罗曼的心思，却没多少在朱雀身上，在小敏出现之后，沙罗曼已知灵幻核心开始复苏，朱雀和天神王朝的连结则是未知，杀不杀朱雀，其实已没这么重要。

现在听到另一故人的声音，沙罗曼更是怔怔出神。

良久之后，她终于说道：「没想到此生还能见你一面，昆仑。」

昆仑老祖大笑，干脆飞出了江潜体外。

「也没真见着，老夫比你好不到哪去，连身体都没了，这一缕残魂也已是强弩之末，回到真实世界就会消散了。」

沙罗曼深深叹了一气：「但你终究是保下昆仑了，我却无法再见太苍一眼。」

当年沙罗曼被视为灵幻之地的叛徒，然而对昆仑老祖来说，那一代人早已不该留在世上，他也只当成在残魂消散之前，又见了一个故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归宿，也不断有新的生命出现，谁也干涉不了。」

沙罗曼点了点头，又看了小敏一眼。

「小敏，谢谢你，没想到我身上的叛徒印记，还有被净化的机会。」

先前小敏攻向沙罗曼的那发木灵手，没对沙罗曼产生伤害，反而靠着纯正的新生幻灵之力，替沙罗曼拔除了灵幻之地一直留在她身上的叛徒印记。

只听沙罗曼又接着说道：「我身陷幻境之中，只要一轮回，又会回归原状，别把我好不容易找回的仙气浪费了，送给你吧，或许日后你有用到的机会。」

一语说完，沙罗曼看似在自己身上一抓，竟抓下一根枝叶。

她的真身不是妖树，而是仙树，抓下的枝叶不再是冰寒刺骨的黑色，而是绽放着如沐春风的青绿色光芒。

小敏说了声谢谢，伸出双手接过。

昆仑老祖在旁提醒：「幻境之物是带不出去的，小敏，你试着去感受太苍枝枒，将其映入意识之中。」

小敏依照昆仑老祖之言，手中拿着沙罗曼摘下的太苍枝枒，闭上眼睛，深刻记忆太苍枝枒的仙力。

沙罗曼本就是以意识之力为修为，这是任何功法都教不来的，只是不知道小敏能吸收多少。

送出太苍枝枒后，沙罗曼对江潜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先前被她扯开，却远远看着众人、尚未离去的杨疾和李孟。

「要我替你们留下黑帝斯和这些亡灵吗？」

以沙罗曼的修为，自然能看出黑帝斯本身或许不算什么，但召唤的杨疾和李孟，对江潜等人来说很是棘手。

江潜连忙说道：「前辈，我和黑帝斯总得有一个结果，前辈不可能让他永远留在幻境……」

还没说完，昆仑老祖已插话说道：「你可别多事，这两人无法轮回，却不是真的亡灵，新生灵幻核心要成长，能有相同属性之人陪伴才事半功倍。」

沙罗曼一愣，马上意会昆仑老祖言下之意，是要趁此机会替新生灵幻核心培养坐地之神。

她望向渡劫之桥的尽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一个崭新的灵幻之地将会再起，若能亲眼见到，那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可惜她永远无法离开天庭。

填补了一些遗憾，又留下一些遗憾。

沙罗曼微微一笑：「那我不妨碍你们了，那四位想抓捕朱雀的天庭之人，都被三清困死了，不过蚕楝是突然消亡，可能另有内情，日后你们遇到任何亡灵，都要小心点。」

留下这段话后，沙罗曼重新化为黑雾，从众人眼前消散。

江潜看了杨疾和李孟一眼，低声说道：「我们走，先离开此处。」

在刚刚遇到沙罗曼而暂停前行之时，江潜已感应到，昭翠不知是收到他的通知，还是有什么变化，总之已经在前往出口的路上，可能会比他们更快抵达。

昭翠是和欧阳明斌一起行动，无论两人发生何事，只要离开渡劫之桥，江潜就再无顾忌。

杨疾和李孟似乎也收到什么通知，这次没继续动手，只是尾随江潜几人，往渡劫之桥的出口前进。

终于江潜感应到昭翠，正站在出口处，不过却只有一个人。

江潜有些担心欧阳明斌的状况，便飞快赶了过去。

看到昭翠时，江潜发现昭翠的神色有些怪异，有一丝他从没在昭翠脸上见过的惧意。

「昭翠，欧阳兄呢？」

昭翠揪着眉心说道：「他和黑帝斯已经离开了，黑帝斯先离开渡劫之桥，欧阳明斌也追了出去。」

江潜越看昭翠越不对劲，忍不住说道：「昭翠，你在害怕什么？黑帝斯还有帮手吗？」

昭翠自视甚高，苏醒之后又极为好战，此处又只有昭翠一人，江潜实在搞不懂昭翠会惧怕什么。

听了江潜问话，昭翠微微点头说道：「有，而且非常强大。」

江潜一愣：「那你怎么没随欧阳兄一起离开？」

昭翠突然全身颤抖，江潜心中一凛，这个反应，他在另两人身上见过。

幽雨和临死前的段无缺。

昭翠连语气都有点颤抖：「那人并没有离开，离开的只有黑帝斯和欧阳明斌，他让我在此处等你，我……我无法违抗。」

江潜沉声说道：「此人在哪？」

昭翠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眼神瞥向右侧。

江潜循着昭翠的眼神看去，一个身影就在不远处，此人双手负背，背对着江潜。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见过此人之人，都会如此惧怕。

以他的修为，都以为只有昭翠一人在此，比他更强的宁珂，也没发现一旁还有一人。

像杨疾和李孟出现时，爆发出惊天的气息，都还没超过江潜的想象范畴。

但此人已做到真正的无，丝毫没隐藏气息，旁人却感受不到。

「那天我也是这样看着远方，但终究还是看的不够远，江兄弟，你做的很好，我没有看错人。」

江潜知道，此人口中的那天，是指逝去之时。

他走上前一步，对着此人抱了一拳：「关大哥，你终于来了。」

关离缓缓转过身来，眼中仍是江潜熟悉的笑容。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逼到黑帝斯走投无路，所以跟他做了一个交易，你我都不去干涉他和欧阳兄弟之战，若欧阳兄弟胜了，黑帝斯会失去对我和杨三侠、李兄弟的控制权，我们会回到冥渡之河。」

江潜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若黑帝斯胜了呢？」

关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会替他留下你和穆姑娘，让你们永远回不到真实世界。」

江潜皱了皱眉头：「若我执意要离开呢？」

关离叹了一气：「你办不到。」

接着指了指宁珂和小敏：「加上他们还是办不到，甚至你把沙罗曼找回来，都办不到。」

平淡的语气，散发着绝对无敌的霸气，这就是江潜再熟悉不过的关离。

江潜笑着摇了摇头，拔出蓝炎，指着关离说道：「我一定要离开，谁也拦不住我，包括你，关大哥。」

看着这柄斩杀自己的圣剑，关离若有所思片刻，才又淡淡说道：「看来当日东方玄说的没错，我真的成为了你的阻碍，江兄弟，你不相信欧阳兄弟能胜黑帝斯吗？」

江潜眼神坚定的说道：「欧阳兄一定会获胜，但这是两件事，关大哥，你和三师伯、李队长随我离开，我有办法让你们脱离亡灵之身，这也是我来到此处的目的。」

关离还没回话，李孟突然走上前。

「江兄弟，关大哥成为亡灵以来，未替黑帝斯杀过一人，但这也让关大哥背负了巨大的枷锁……」

李孟话说一半就被关离打断。

「当日我危难之时，唯有你挺身相救，江兄弟，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用任何方法，也能找人帮忙，只要你的剑气能刺进我身边三尺之内，我就让你们离去，否则你们就只能留在此处等待欧阳兄弟和黑帝斯的战果。」

江潜微笑点头，说了声好，就径自去一旁打坐。

关离看了江潜的反应，也没多说什么，又转过身去，如同他一开始出现时那般看着远方。

两人实际上对话并不多，也没完整说清楚各自的计划，彼此却都已经心里有底。

江潜必然不可能等欧阳明斌和黑帝斯分出胜负，根本的原因，在于幻境中的时间无法和外界接轨。

他们在此等再久，对外界来说，都只是须臾之间，当他们离开渡劫之桥、回到幽族圣山的那一刻，其实在外界的时间线上，江潜和欧阳明斌是前后脚离开而已。

当关离提出让江潜等待战果的要求，等同要把江潜长时间困在此处。

长时间可能是千年甚至万年，正如江潜所说，这和欧阳明斌能否获胜是两件事。

江潜知道，无论是关离、或是杨疾和李孟，都不是真的想杀他，也不会真的想把他困住，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没去多问，是因为已收到昆仑老祖的指示。

在沙罗曼出现那时，江潜才算是暂时摆脱杨疾和李孟的纠缠，昆仑老祖也现身，已透过意识暗中吩咐江潜该怎么做。

当时昆仑老祖还没见到关离，但已看出杨疾和李孟身上的状况。

实际上，幻境可以是单方面成立的。

就像昆仑老祖和江潜第一次相遇之时，以昆仑老祖的修为和见识，自然不可能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只是江潜透过幻境，出现在昆仑老祖真实的时间线上，昆仑老祖才没认出江潜的状况。

如同江潜自己的推测、和昆仑老祖与天庭之人都提过的，黑帝斯召唤的亡灵，并非真正的亡灵，至少关离、杨疾、李孟三人符合这样的叙述。

真正的亡灵，是该死而未死之人，如宁雨寒，因为一些特殊的状况，某一个环节并不符合死亡的定义，无法进入轮回，宁雨寒的状况是魂魄和身体分离，身体归属权易主，而她的魂魄逐渐被亡灵同化。

简言之，亡灵其实是这一世的存在。

无论黑帝斯或燕帅，召唤出来的都是该位强者这一世的身份，所以用亡灵称之，事实上燕帅召唤的比较像是亡灵，因为和该位强者这一世完全符合。

即便如此，燕帅召唤的都还不是真正的亡灵，而只是强者在冥渡之河中遗留下来、尚未消散的意识，所以燕帅的召唤有诸多限制，必须在强者刚殒落时，就前往冥渡之河捞取意识，否则很快就会完全消散。

因为燕帅走过了死亡流沙，死亡流沙能将亡者意识凝结为实体，所以平时这些亡者只会存于燕帅的意识之中，当有需要派出来战斗时，才会从意识中出现，这就是燕帅召唤亡灵的本质。

昆仑老祖却一眼就看了出来，杨疾和李孟是真实存在的。

既是真实存在，又不是亡灵，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其实是下一世的杨疾和李孟。

关离、杨疾、李孟，本已正常进入轮回，但黑帝斯强行用他们上一世的意识，将下一世拉来幻境结合。

一旦进入轮回，生前的意识已经彻底消散，根本不会出现在冥渡之河，黑帝斯多半是靠蚕楝帮助，再造三人的意识并注入阳寿，才能让三人以上一世的样貌出现并持续进化。

而这样做会有一个巨大的破绽。

燕帅能控制自己召唤的亡灵，是因为那已经属于燕帅意识的一部分，黑帝斯的召唤，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他无法完全控制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