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 第718章 昭翠之谜

江潜早已赶到幽族的圣山，欧阳明斌、昭翠、茂柯也顺利出关。

一起离开幻灵岛的还有小敏，小敏静极思动，且她发现幻芯比江潜严格，整日盯着她修练，便又再次赖上江潜。

反而赵先仍待在铁树坡不肯离开，江潜也随便他。

像赵先、幻芯和球老哥，对于江潜和玄武宗一战都兴致缺缺，一方面是各有不同理由，不想过度参与凡界的战争，另一方面他们压根不觉得江潜会败。

欧阳明斌虽然没能开启法则，但藉由体悟法则之力，已彻底掌控武神初期的力量，终于将伤势完全治愈。

不过按照欧阳明斌的说法，他因为靠着融合巨神才大幅提升修为，想再继续晋升，修练之法也得重新摸索，继续待在卍法图录对提升修为的帮助有限，且他也不想过度破坏永序巨轮，便在伤愈之后就回到幻灵岛。

茂柯同样藉由法则之力刺激，找回了生前的修为和记忆，现在已是合体后期的石龙之魂。

不过江潜并未多问关于泰坦族之事，他相信时间到了，茂柯自然会告诉他。

昭翠回到意识星空后，一直闷闷不乐，连话都不愿意和江潜多说一句。

在等待进入圣山的期间，江潜终于忍不住找昭翠单独谈话。

虽说江潜一向尊重每个人的自主意志，但昭翠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太过谜样的存在。

在九元大陆初见时，昭翠先以火魔分身的名义接近他，看似和他讲了九元大陆的真实情况，却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

等江潜自己发现火魔分身就是昭翠，昭翠又表现出看破生命、从容就义的态度，江潜相信了，最后也按照昭翠的交代，不但让她在灭世之光中保存了魂魄，还替她解除了被冰封的永序巨轮。

原本江潜也以为，这就是昭翠的一切了，然而在昭翠魂魄苏醒之后，江潜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昭翠刚苏醒时是失忆状态，从在古战场时苏醒的昭翠首次出手，就展现了让江潜难以理解的战斗天赋，当时江潜没细想，由最近昭翠一连串反应，江潜才回想到一个关键之事，以昭翠的实力，对比与他亲身交手过两次的心魔，昭翠应该不会败才对。

甚至往深一层想，心魔若真是昭翠的心魔，怎会没有昭翠的战斗天赋？

在遮天大墓最后和妖梦仙君决战，因为鸿蒙圣焰来袭，沉睡的昭翠醒了过来，还完全恢复记忆，江潜第一时间已隐隐觉得昭翠的强度有点不正常。

昭翠在古战场时，因为吞食了合体初期犀怪的血脉精华而陷入沉睡，江潜多次看到不同人吞食血脉精华后的反应，即便是单纯的转换为修为，也没有直接达成和吞食目标一样修为的案例，而苏醒后的昭翠，修为却比被他吞食的犀怪还高，已是合体中期。

到这边为止，江潜还能将昭翠惊人的战斗天赋归因于获得龙身、将不合理的修为提升归因于利用龙身休眠辅助，但苏醒后的昭翠，个性也和生前完全不同，这点江潜就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昭翠变的极为好战，完全没任何一丝在和心魔决战前夕，那种留恋这个世界的感觉，终日只想着如何提升实力。

江潜一直不愿用昭翠的本源在盘古石盘设置定位，便是已有了疑心。

只是这个疑心，其实也没这么严重，昭翠只能存活于意识星空之中，并且没有想装作自己没改变，好战的个性她完全没有隐瞒。

「昭翠，你到底是谁？」

听到江潜把自己和其他魂魄隔开之后，突然问出这一句，昭翠也没什么奇怪的反应。

「正如你所知道的，我是九元大陆的昭翠仙帝，元灵仙脉选定之人。」

没提元灵仙脉还好，昭翠一提，江潜又想到一个问题，在正常判定下，昭翠魂魄被完整保存，根本不算真的死亡，为何吕蓉也会有元灵仙脉？

因为在想元灵仙脉之事，江潜没在第一时间接话，昭翠反而主动说道：「我知道你为何会这样提问，也可以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我不说，是因为你已帮了我许多忙，我本打算也帮你一个大忙，再谈后续之事。」

江潜已认定昭翠什么事都不会和盘托出，从她以火魔分身的型态出现时就是如此，因此只捕捉到她话中唯一重点。

「后续还能有什么事？」

昭翠这次似乎陷入犹豫，久久不发一语。

江潜从昭翠的反应，已知这必然是一件极为麻烦之事，而他也万万没想到，在昭翠身上竟然还能有麻烦之事。

他现在可真没时间再多管闲事，对他来说，诱出并击杀黑帝斯已刻不容缓，江潜会找昭翠谈谈，只是在等待进入圣山的时机而闲着，并且实在很好奇昭翠还藏有什么秘密。

就在江潜打算暂时先不去碰这突然冒出的麻烦之事，昭翠突然开口说道：「早点告诉你也好，免得你进入圣山后被吓到。」

江潜心中一凛，难道昭翠的麻烦也和圣山有关？

昭翠突然问出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江潜，你知道像九元大陆这种里世界是如何产生的吗？」

没等江潜回答，昭翠就自己给出答案：「所有里世界，都是由不存在到真实存在。」

江潜皱着眉头，尽管他已想到一些东西，却还是没接话。

昭翠很熟悉江潜的作风，便也没管江潜的反应，继续往下说道：「你也已经知道，亡灵和冥界没有半点关联，没有去冥界的鬼魂才会成为亡灵。」

江潜叹了一口气，他也很熟悉昭翠的作风。

昭翠这段对话，看似前言不接后语，先说自己进圣山后会被吓到，再突然提到九元大陆，话锋一转又讲到亡灵之事，以昭翠的作风，这三件事必然有关。

所有麻烦事像是凑到了一起。

江潜把这些信息快速整理了一遍，淡淡说道：「你是想说，你的存在也和亡灵有关？」

昭翠没正面回答，而是突然又说了一件不相关之事。

「江潜，让我出来，你就知道了。」

江潜一愣，昭翠要离开意识星空，只能透过具象，难道亡灵之事还和自己的具象有关不成？

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把昭翠具象出来。

而当昭翠现形的那刻，江潜真被吓到了。

出来外界的不是火龙昭翠，而是他最早认识的那个火魔分身，一个人类女子。

所谓具象，就是靠江潜的意识，给定一个外型，江潜肯定自己是以具象之法让昭翠出现，而昭翠能改变外型，比修为暴增还奇怪。

修为暴增有可能是如同晁耳那般，魂魄本身有潜藏的天赋，但外型却是江潜给定的。

又因为江潜是靠龙力具象，所以也只能具象为龙，像他之前为了操控浮乱雷源，刻意修练过后，也只能具象出像雷鸟这样的小东西，要具象一个人出来，江潜是万万无法办到。

以人类之身出现的昭翠笑了一笑：「很奇怪吗？」

江潜这才注意到，昭翠虽是以人类女子的样貌出现，但并不像是他在九元大陆见到的昭翠毫无修为，而是一身合体中期的火龙之力。

他马上确认一事，昭翠依然是具象之身，否则合体中期的修为根本无法在凡界出现。

「你也是亡灵？」

江潜的这个问题，让昭翠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当然不是，我是你具象出来的，只是我原本就具有虚幻之力，才能自行改变外型，不过你这趟进入圣山，除了黑帝斯，还有可能会遇到心魔亡灵。」

「你不去找她，她也有可能来找你，所以我才打算尽速提升，先助你解决黑帝斯，你再助我解决心魔。」

这一段话，江潜有太多疑问，而他第一反应先问道：「心魔亡灵比黑帝斯还强？」

昭翠这次没马上回答，而是歪着头思考。

江潜看了昭翠的神态，不得不承认，有了修为之后又以人类样貌出现的昭翠，堪称是另一天仙下凡。

昭翠没想到江潜转念到奇怪的方向，拉回正题说道：「黑帝斯本身一定没有亡灵强，但他或许能召唤出比心魔更强的亡灵，这我也无法保证，只是我能对付黑帝斯和他召唤的亡灵，却无法对付心魔，心魔就是另一个我。」

听了昭翠之言，江潜想起他最初的疑问。

「昭翠，我早想问你，自从你苏醒之后，实力远在心魔之上，我实在很难相信尚未让九魔分离前的你会不敌心魔。」

昭翠露出黯然神伤之色，摇了摇头说道：「因为那时心魔才是真实存在的，我是虚幻的，所以我无法对心魔动手。」

这种说法依然很模糊，照理来说江潜应该无法完全理解，但江潜却直觉接了一句：「所以元灵仙脉其实是在心魔身上，心魔死后，吕姑娘才会成为元灵仙脉的下一个主人。」

昭翠露出讶异的眼神，没想到江潜能在瞬间理解。

江潜像是在和昭翠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九元大陆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所以我当初见到的都是魂体，并非像你后来说的，因为被固定在时间长河一角，才会被认定是过去时空的魂体。」

昭翠还在欲言又止之时，江潜又冒出下一句：「那真正的九元大陆在哪？」

这次江潜没说前因后果，却已在自言自语的过程中，想到了一些关键之处。

在他最后一次见到吕蓉之时，吕蓉曾说九元大陆虽然解开冰封，但仍被元素保护，要真正和外界接轨还需要时间，而吕蓉也没把握要用上多久时间。

吕蓉当时刚接手天灵秘境，未必清楚九元大陆的真实情况，她只是发现了九元大陆并没有恢复，而实际上九元大陆没恢复的原因，未必是吕蓉说的原因。

江潜想到昭翠开头的那句，所有里世界都是从不存在到存在，才联想到，他们之前所经历的九元大陆，可能就是昭翠口中不存在的世界，但像心魔和吕蓉，又是真实存在之人，所以把九元大陆完全解释为不存在是悖论。

且江潜曾带着老阙和小启去仙域冒险，总不能把仙域也解释为不存在。

至少，会有某个让虚幻和真实接轨之法。

当江潜问出真正的九元大陆在哪，也刚好整理完这段思绪，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了最关键的一事。

虚幻和真实接轨，不就在眼前的圣山之中。

他吸了一口气说道：「昭翠，你到底是谁？圣山之中又有什么？」

一开始，江潜就是以这个问题起的头，但现在再问一次，意义已截然不同。

昭翠也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九元大陆的昭翠仙帝，你曾问过我，为什么会相信紫霄金仙所言，当时所有后续之事，包括找来暗影族、把永序巨轮冰封等，都是因为我先做了一事，我想把九元大陆送回幻境，完成进化，因为没成功，我才得设法补救。」

「你也没猜错，当我恢复记忆，又发现以魂魄存在，反而达成了之前未尽全功的进化，就知道还得和心魔亡灵一战，我才会一直想提升。」

说到此处，昭翠顿了一顿，不知是想让自己或江潜厘清思绪。

「当幻境中的世界成形到一个程度，便会被冥渡之河推送至外界，成为真实存在的里世界，我当初想把九元大陆送回幻境中，进化为一个新世界，因为在幻境之中能进化为最终型态。」

「圣山中的，就是一个正在成形的虚幻世界，真正的九元大陆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所处的九元大陆，卡在虚幻和现实之间，如同幻境中的世界，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将其改变。」

昭翠并没说出她是如何将九元大陆送回幻境的，在江潜想来，可能和幻芯操控幻灵岛之法有些类似。

这一番对话，或许解决了江潜对昭翠一连串改变的疑问，但对于亡灵之事，江潜的概念还是很模糊。

昭翠如何肯定心魔会成为亡灵？黑帝斯又算是什么？亡灵到底从何而来？而若圣山中是一个正在成形的世界，他又要上哪找黑帝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