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 第700章 神殒之地

穆芊芊终于定神，再次往前飞去。

江潜一边跟上一边说道：「芊芊，你不害怕吗？」

穆芊芊微微一笑：「害怕也没用，都到这了，总希望能知道真相。」

江潜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去找出真相！」

从最外围出发开始，江潜和穆芊芊连同后面用飞行加速，都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感觉来到视野的中心处。

当两人来到山谷时，已感应到远超合体期的魔气强度，当时还没穿上黑色铠甲的穆芊芊一度不支，而现在又比外围的魔气强了一倍以上，尽管魔气并不会侵袭有幻魔元素的两人，感观上却像是在面对一个仙君级的敌人，自己的生命随时受到威胁。

江潜自己也承受巨大压力，但他还是一直牵着穆芊芊，透过身体接触让穆芊芊安心一点。

两人发现此处的魔气不只强度提升，流动也更加剧烈，就像是有一个漩涡不停在转动。

且这个漩涡范围还不小，越往前走，江潜感觉已置身漩涡之中。

他转头看了一眼穆芊芊，穆芊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还能支撑。

江潜很担心穆芊芊的状况，打算再往前飞一段距离，若还是无法确认魔气如何产生的，也只能先行撤走。

然而又往前飞了一小段距离后，突然四周变成一片寂静，似乎所有魔气都不存在。

不只寂静，还一片漆黑，是那种能遮蔽意识的黑暗，江潜开启神瞳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幸好江潜一直牵着穆芊芊，手中传来穆芊芊温热的触感。

「江潜，这是哪里？魔气怎么突然消失了？」

虽然在黑暗之中，但少了魔气带来的压力，穆芊芊反而轻松了不少。

「这里应该就是产生魔气之处，因为我们跑到了最中心，反而感应不到魔气。」

顿了一顿，江潜又接着说道：「芊芊，你试试用天奼妖瞳，能不能看到东西。」

在穆芊芊和江潜交换气息之前，天奼妖瞳只是一种瞳术，主要用以激发九尾灵狐的各种幻术，本身并无法增强目力，所以穆芊芊还不习惯遇到状况时就开启天奼妖瞳来观察。

经江潜提醒后，穆芊芊才开启天奼妖瞳。

「我好像能看到一些东西在流动，但又看的不是很清楚。」

江潜应了声好，并没有往下追问。

他只是想确认，穆芊芊的天奼妖瞳确实比他的神瞳更接近楚依神瞳。

江潜也不期待穆芊芊能完全看清四周，事实上，在询问穆芊芊的同时，江潜虽然目不视物，却能感应到气息变化。

他非常肯定，这个一片漆黑之处，正是五种幻魔元素交互作用的结果，虽然他无法很精确识别每种元素，但此处确实包含了风、雷、冰、地、火五种元素。

所以不管称之为幻灵魔脉，或称之为幻魔体，是真的能够产生魔气的。

确认了这件事情后，江潜又不禁想到，楚依和魔族到底有没有关系？

从他还在滚烫江底，一路穿过江底洞窟，进入幻魔山谷，再前往这魔气产生的源头，过程中江潜虽然能靠赤羽感应到源头所在之处，但他几次尝试，最多就是让自身的幻魔元素和此处的幻魔元素共鸣，并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方法。

所以他才会让穆芊芊试着开启天奼妖瞳，到现在为止，他和穆芊芊都能和楚依的某一部分产生连结，但江潜其实说不出谁的连结更高一点。

看来他暂时可以不用担心自己是复活的楚依，省去被幻芯一阵嘲笑。

江潜本想说都到此处了，趁机感应幻魔元素交融的情况，来增强一下自己的幻魔体也好，但他一来没有地元素，二来也无法区分幻魔元素交融的细节变化，试了几次，只能先放下这个念头。

不过江潜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心想至少得设法带走些什么。

「芊芊，你的香叶有办法使用吗？」

江潜会这样问，是因为发现自己的乾坤鼎在这片漆黑空间中被彻底压制，如同在古战场时一样，变成一个普通的储物空间，而非空间灵宝。

片刻之后穆芊芊说道：「香叶中的东西能取出，但灵气消失了，似乎是受到此处气息压制。」

香叶是宁珂所留下，是比乾坤鼎更高阶的灵宝，连香叶也被压制，江潜心想，此处的魔气层级，恐怕还在全盛期的宁珂之上。

赤羽虽然像是回到身体中的心脏，波动不断传来，但江潜也不知道如何用赤羽控制此处。

他一度有个想法，若赤羽真归属于这里，那把赤羽留下也无妨，反正凡界应无人能驾驭此处的魔气，然而当江潜触碰赤羽，赤羽又传出抗拒之意，似乎并不想被留下。

这个反应，让江潜更加摸不着头脑，赤羽明显归属于此，却又不愿意回来。

正当江潜也只能无奈放弃之时，乾坤鼎中另一物突然有剧烈反应，一副跃跃欲试要冲出江潜体外的样子。

此物正是江潜在少年时期就曾接触、这趟返回白江时沈若亲自交给他的吹雪珠。

吹雪珠在上古时代被称为绮雪灵珠，是绮雪仙帝的伴生法宝，沈若在东海中找到吹雪珠，却一直无法使其认主，因此原本只是用来镇压烟炎山的火山口，直到兽族入侵时，公孙立才用一次性秘法，激发吹雪珠的异能，将烟炎山冰封。

秘法是沈若所留下，早在沈若得到吹雪珠时，就知道可在吹雪珠未认主的情况下，激发一次异能，但激发之后，沈若也无还原之法，让烟炎山被冰封了长达八年半的时间，直到他不惜自伤己身，才还原了吹雪珠的异能，使烟炎山解封。

在沈若把吹雪珠交给江潜后，江潜就已尝试过，他之前能进出吹雪珠，是因为绮雪仙帝残魂尚在，现在残魂已经消散，他也无法让吹雪珠认主，便一直闲置在乾坤鼎中。

江潜有璀璨冰莲，本以为让吹雪珠认主不会是太难之事，绮雪仙帝虽为仙帝，但凡界的仙帝也只是武帝修为，并没有真正成仙，江潜虽不知璀璨冰莲从何而来，却知璀璨冰莲必然高于武帝等级的伴生法宝。

怎知他试了半天，吹雪珠都没反应。

当时江潜已经发现，吹雪珠在绮雪仙帝的残魂消散、又被沈若强行还原异能后，有点像是退回到刚现世的原始状态，就好像一颗尚未孵化的蛋，只靠蛮力并无法使其孵化。

江潜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让吹雪珠醒过来，吹雪珠不醒，自然不会认主。

而现在，吹雪珠自己醒了。

江潜万分讶异，吹雪珠是冰属性的法宝，虽然幻魔元素中也有冰属性，但在这片漆黑空间中，连他都无法分辨单一幻魔元素。

不过既然吹雪珠有反应，江潜便将吹雪珠拿了出来。

没想到，更惊奇的还在后面，吹雪珠一到外界，就开始主动旋转，将这片漆黑空间的气息强行吸收。

江潜越来越搞不懂吹雪珠想干嘛，他曾进入过吹雪珠内部空间，当中尽是灵气，而这漆黑空间可是产生魔气的源头。

难不成吹雪珠想把自己变成魔气法宝？

穆芊芊也感应到四周的气息被江潜牵引，一开始她还不知道江潜做了什么，但随着漆黑空间的气息逐渐被吹雪珠吸收，四周开始透入光线，穆芊芊又有天奼妖瞳，比江潜更快能视物。

「吹雪珠？江潜，吹雪珠怎会在你身上？它和幻魔元素又有什么关联？」

江潜无奈的耸了耸肩：「吹雪珠是在去黑市岛前，师祖交给我的，至于它在做什么，你得问它，我也不知道。」

随着透入的光线越来越多，两人也越看越清楚，吹雪珠就是不停旋转，将四周气息照单全收，到最后把漆黑空间完全吸收后，还开始吸收外层已经形成的魔气。

但只吞了一点点魔气，吹雪珠就像是吃饱了一样，又静止不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被吹雪珠清开的空间，也没有魔气渗入，就像是一个真空之处，江潜和穆芊芊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不过两人还没研究出吹雪珠为何会把魔气源头吸收，就感应到五种幻魔元素又朝此处集中。

这次因为幻魔元素彼此间还没开始大量融合，江潜和穆芊芊都能清晰分辨每种元素。

穆芊芊秀眉微蹙说道：「江潜，我们还要待在此处吗？看来你的推论是正确的，这可能就是楚依的身体，所以幻魔元素会自行产生，互相交融之后形成魔气，若我们不离开，等等又要漆黑一片了。」

江潜考虑了片刻才说道：「我们再等一波看看，看吹雪珠还会不会有反应。」

两人等上一天，漆黑空间才再度成形，而就在漆黑空间成形后，吹雪珠又兴奋的苏醒了。

不过这次吹雪珠并没有把幻魔元素交互作用的气息完全吸收，大概吸收一半时，吹雪珠就没了反应。

江潜这时做了一个结论：「看来这家伙很喜欢吃融合后的幻魔元素，但它已经吃饱了，再也塞不下了。」

穆芊芊也只能相信江潜所言，把吹雪珠当成一个生灵看待。

既然两人已无法再做什么，便打算离开幻魔山谷。

只是当两人回到山谷边缘，又发现一件怪事，他们身在山谷中没有感觉，但周遭的山壁似乎有所变化，和他们进来时不太一样。

主要是两人进来山谷时，感觉是在一片气温较为正常的区域，两人推测应该是地元素的区域，便想寻找地元素离开，但在绕行过程中，却发现五种幻魔元素的排列顺序和他们最初绕行时不太一样。

一来这让两人更坚信了此处是楚依的身体，五种元素其实没有固定位置，会自然变化，二来却让两人感到头痛，如此一来，他们也不知该从何处离开。

江潜摇了摇头：「不管了，先离开此处再找路回去。」

穆芊芊并未将黑色铠甲卸下，这趟穿越山壁回到江底洞窟顺利许多，江潜发动幻灵星辰时，两人皆未遭到魔气阻挡。

而回到江底洞窟时，两人非常肯定这和他们进来之处不同，穆芊芊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江潜。

在穆芊芊看来，江潜有办法寻到幻魔山谷，必然也有办法离开。

江潜却露出苦笑，这才跟穆芊芊说了赤羽在自己身上之事，他也是透过赤羽波动增强才找来幻魔山谷，却无法以此法离开。

若只是循着赤羽波动减弱的方向走，会跑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我们只能先设法回到滚烫江中，再离开滚烫江，去空中寻路。」

穆芊芊也没更好的办法，两人便往洞窟顶端飞去。

进来之时，是幽族女子弄出一个裂缝，现在知道了幻魔山谷就是楚依的身体，照理来说整个江底洞窟应该都由楚依控制，他们复制离开幻魔山谷时的方法，想靠幻灵星辰空间转移，回到滚烫江中。

然而江潜一试，却发现并非如此。

这江底洞窟竟有一层强烈的空间隔绝，幻灵星辰也无法穿过。

穆芊芊叹了一气：「看来只能设法凿个裂缝出来了，我来试试。」

一开始江潜让她用天奼妖瞳把裂缝补上，穆芊芊便想如法炮制，试着用天奼妖瞳把江底洞窟弄出一个新的裂缝。

但穆芊芊不管怎么尝试，都弄不出裂缝。

她看到江潜只是在一旁发呆，既不帮忙，又一句话不说，便有点不开心的说道：「江潜，你在发什么呆？不想离开了吗？」

江潜被穆芊芊一喊才回神，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芊芊，我发现我们搞错了。」

穆芊芊一怔：「什么东西搞错？」

江潜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幻魔山谷并非楚依的身体，而只是类似丹田之处，或是……魔族的魔核。」

穆芊芊睁大了眼睛，不知江潜为何突然冒出此言。

先前两人为了弄出裂缝，此时还浮在空中，江潜对着地面一指说道：「芊芊，你往下看，这些错综复杂的路径，像不像是我们体内的经脉？」

江潜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所在之处，叫神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