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 第691章 全面失控

江潜怎也想不到，穆芊芊关心的竟是这种问题。

他本想直接否认，但转念一想，小敏在遮天大墓第九层变身时，曾经模仿南宫敏的样貌和外型，只有发色和衣着不同，当时江潜不知咽了多少口水才接受这件事。

穆芊芊不问还好，这一问，反而让江潜浮想联翩。

他壮起胆子，点了点头。

穆芊芊本不期待江潜敢承认，看到江潜竟然点头，忍不住眯起眼睛。

「所以，你想让我也这样穿吗？」

江潜又点了点头，但似乎想到什么，又马上补充一句：「私下这样穿就好，别让其他男子看到。」

穆芊芊先是像在考虑，片刻后对江潜嫣然一笑说道：「你做梦！」

为了让江潜死心，穆芊芊还不忘补上一句：「等我们其中一人要去轮回之前，我再穿成这样跟你告别！」

言下之意，就是江潜到死也别想看到她会穿成这样。

江潜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穿就不穿，你自己要问的。」

穆芊芊作势就要发作，江潜连忙说道：「别闹了，芊芊，来帮我想想正事。」

这趟遇到苗嫣和地妖，各自带来了重要讯息。

以苗嫣的层级，不会知道玄武宗高层的真正盘算，且她受虎皇委派，在虎皇率军进攻千芝谷之前，就已经先行离开，实际上苗嫣也是到这时才返回千芝谷。

但苗嫣清楚知道一事，青龙军团团长提迦楼让虎皇率领本部进攻千芝谷，是一个突发的计划，而原因可能和神殒之地的战情有关，并非针对苍梦联盟而来。

从虎皇迟迟没攻下千芝谷，江潜已知这是围而不攻之策，而从苗嫣口中确定目标真的是湖帮，这让江潜不禁思考各种可能。

其中机率最高的，是鲁州的玄武宗白虎军团、和湖帮在神殒南部的主力，有某种合作的可能，玄武宗便藉由围困千芝谷，逼湖帮表态，做出选择。

江潜不确定北方出了什么事，会让玄武宗认为有让湖帮倒戈的机会。

对江潜来说，苗嫣更大的价值，是在虎皇身为亡灵军团内应的部分，这让他终于有一条线索能追查最神秘的摩克十一军团。

在遮天大墓时，江潜并没向摩克人求证关于亡灵军团的存在，不过江潜很清楚摩克各军团是独立运作，并没有统一的指挥系统，各军团间要不要合作，全凭主事人的意志。

而回到双岳之后，江潜也听说了黑帝斯数年前下战帖之事，虽然苗嫣也没机会见到亡灵军团的高层，只是和亡灵军团在境内的暗桩接头，但江潜透过亡灵军团找虎皇成为内应，更加确信了一些事。

虎皇也是参与当年圣南之战的其中一人，且有过反叛纪录，亡灵军团会直接找上虎皇，代表对虎皇的心性非常了解。

黑帝斯针对的，也全是圣南之战时的联军首脑，江潜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许黑帝斯根本不是摩克人，而是当年参与过圣南之战，且是玄武宗一方的人。

不知是何原因，此人最后流落到摩克在凡界的地盘，还获得了召唤亡灵的能力，最终成为第十一军团团长。

如果这样解释，那一切就变的合理，摩克最大的敌人是幻月一族，就算在凡界，也和境内甚少瓜葛，主要都在金发人的地区活动，在十大军团联手推翻妖梦仙君时，亡灵军团自始至终都没参与，一直待在凡界，还针对境内而来。

也许不只江潜，还有其他人也能猜出端倪，但江潜还发现一件无人注意到的细节，综合他对摩克军团及圣南之战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入，在听完苗嫣传达亡灵军团要求虎皇配合之事后，他已猜出黑帝斯的身份。

在黑帝斯的那张战帖上，看过之人最感疑惑的是黑帝斯将关离和杨疾列在其上，只有江潜发现了一个细节，被黑帝斯点名排在首位的，不是自己或关离，而是欧阳明斌。

现在苗嫣收到的指令，亡灵军团点名要杀的三个人，欧阳明斌还是排在江潜和李妙瑄之前。

苗嫣没察觉到异样，是因为在她看来，三人之中只有欧阳明斌在北方，先杀欧阳明斌看似很正常。

江潜却从战帖和这次的点名，推论出真正被黑帝斯视为头号目标的，是欧阳明斌。

而当年参与圣南之战、玄武宗一方之人，谁会把欧阳明斌设为最大目标？必然是欧阳氏之人。

对欧阳氏来说，欧阳明斌是叛徒。

在圣南之战中，欧阳氏武皇以上，除欧阳恒外全被斩杀，而欧阳恒在古战场时，也死在唐衍和呼延超手上，所以江潜很容易想到一个名字。

当初双岳欧阳氏有两大天骄，彼此视为竞争对手，一个是欧阳明斌，另一个是欧阳明利。

欧阳明利当年未死，而是出大胜关，一路向西方潜逃，种种迹象都显示，欧阳明利就是黑帝斯。

穆芊芊刚好也是当年在双岳就接触过欧阳明利之人，听了江潜的推论后，轻叹一气说道：「真没想到一个欧阳明利，竟能弄的整个境内人心惶惶。」

江潜眼露杀意：「欧阳明利想复仇，此为人之常情，但他最不应该的，就是触碰关大哥和三师伯，这次我会让他彻底进入轮回！」

其实最让江潜感到不安的，是他在遮天大墓时，两度看到被召唤的亡灵。

他不愿意去想，欧阳明利会召唤出怎样的亡灵，更无法想象，如果关离和杨疾以亡灵之身出现，攻向自己，他能做出怎样的反应。

不过眼前最急迫的事，既不是千芝谷之围，也不是如何对付黑帝斯，而是地妖和孙劲松带来的消息。

孙劲松是沉香派长老陆野的心腹，李妙瑄让地妖带孙劲松离开飞燕湖，原本不是要来南方，而是要找欧阳明斌，让孙劲松说明沉香派的情况。

李妙瑄打算代替思思，灭了沉香派，让飞燕湖插上沉香书院的旗帜。

她可以用武力制伏沉香派的几位长老，但李妙瑄的身份是苍梦联盟副盟主，并非沉香书院之人，此举纵然能成功，也名不正言不顺，后续她还想让沉香派袭击草原三族后方，怕难以服众，沉香派那几个长老到时候又反叛了。

所以她才让地妖带孙劲松离开，向欧阳明斌求助，除了和她里应外合占据飞燕湖外，最重要的要有沉香书院之人来接管沉香派。

地妖和孙劲松来到神殒南部后，得知江潜已返回凡界的消息，便自作主张改动李妙瑄的计划。

这趟他会一路南下，正是要寻找江潜，与其找欧阳明斌求援，直接找江潜更快。

地妖有撕开异空间的能力，赶起路来比一般修练者快了许多，对他来说返回双岳也只是个把月的路程。

他们是在儒林时盯上苗嫣，沉香派是神殒北方联盟的一员，身为陆野心腹，孙劲松认得亡灵军团的标记。

而不得不说，地妖决定直接找江潜，是找对人了。

江潜对李妙瑄想拿下沉香派的想法大感认同，一来这也很符合他的风格，二来他确实也该替思思和柳华山完成此事。

穆芊芊没好气的说道：「就只有妙瑄会像你一样乱来，难怪你们两个这么合拍。」

江潜装傻似的说道：「芊芊，我只和你最合拍，走吧，我们去沉香派助师姐一臂之力。」

穆芊芊一愣，自己才刚说江潜和李妙瑄乱来，江潜就马上乱来给她看。

原本只是离开灵星城到圣南逛一逛，突然之间就要跑到北方去。

「江潜，你是没听地妖说吗？妙瑄缺乏的是正统性，你去有什么用？就算能拿下沉香派，也只是苍梦联盟强占沉香派而已，到时候正副盟主都变土匪。」

江潜却摇了摇头说道：「师姐只想到其一，忽略了其二，她不只缺乏正统性，还缺高手在侧，师姐能对付沉香派那几个长老，但草原三族呢？边境苏氏呢？亡灵军团呢？她想在别人的地盘起事，人家可是有一堆武圣，还有亡灵。」

「而你我就是唯一能去帮忙的高手，现在其他人都有事忙着，还有谁比我俩更适合？」

穆芊芊平时不需要跟江潜辩论，因为江潜也不敢找她辩论，但现在她总觉得江潜是在诡辩，只是替自己想跑去北方闹事找理由。

「你不是才刚安排了一堆布局？可以不用亲自坐镇吗？再说就算妙瑄缺高手，你还是没解决正统性的问题。」

江潜又摇了摇头：「布局已完成，剩下之事不用我在，陈良也能处理。」

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当初姐姐自己的种植分院招募不到学员，让我替她出面，安了个种植分院副院长的名头在我身上，我就是沉香书院之人，还能算代理院长，去接收沉香派刚刚好。」

穆芊芊越听越生气，现在她可以体会那些跟江潜辩论之人是什么感受。

她才不相信别人会把江潜当成什么种植分院副院长，而不是苍梦联盟盟主。

江潜看到穆芊芊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再嘻皮笑脸，严肃的说道：「芊芊，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去支援师姐的唯一人选，有更好的办法能解决正统性的问题，只是你和师姐都忽略了而已。」

穆芊芊看江潜似乎是说认真的，便直觉问道：「什么办法？」

江潜露出一个笑容：「让沉香派的掌门自己去告诉那些人，该听谁的。」

一语说完，江潜拿出久未使用的碧落舟，去沉香派路途遥远，无须地妖和蓝翎赶路，直接用碧落舟最简单。

然而江潜和地妖都不知道，因为地傀宗挑衅狼族，神殒之地全面冲突已提早展开，沉香派也接收到出征的指令。

而就在江潜几人搭乘碧落舟离开后没多久，湖帮也有陈军亲手写下的密令，交到萧剑波和张参元两位长老手上。

陈军决定放弃圣南，让两位长老带着帮众赶来神殒之地。

人在晋北的项逸峰收到湖帮从千芝谷撤退的消息，虎皇本部兵不血刃占领了千芝谷，却高兴不起来。

「婷儿，你本事还真大，竟连陈军都能说服，你究竟想干嘛？」

从江婷斩杀厉曜的那刻，夫妻俩都很清楚，已经捅破了那层纸。

确实如江潜猜测，项逸峰让虎皇本部围困千芝谷只为试探湖帮反应，不过测试的是陈军对江婷的态度。

他设想了三种可能，若湖帮奋起抵抗，并向苍梦联盟寻求支持，代表陈军和江婷仍在僵持，湖帮仍保有了可进可退的选择。

若湖帮转而找晋北的青龙军团谈判，代表湖帮要用圣南的利益，换取项逸峰撤离白虎军团，这便是陈军打算独霸神殒之地的前兆，要排除江婷这个变数。

而实际上发生了第三种，这是项逸峰最不愿意见到的，陈军已被江婷说服，放弃圣南，并和江婷达成联盟协议，全力在神殒之地发展。

另一个只有项逸峰自己知道的情报，白虎军团和宋氏皆已失控。

当白虎军团开赴神殒之地，项逸峰已下令制止，白虎军团团长邵然却用此乃逐退草原三族最佳机会为由，拒绝接令。

在邵然给项逸峰的回信上，特别加了两句话。

「驱逐外族，乃我师东方玄创立玄武宗的宗旨。」

连项逸峰认为最不可能反叛之人，都随着江婷起事了，最讽刺的，是这些人依然打着玄武宗的旗号。

岷山之上，陈军主动把帅位让给江婷，站在她身后说道：「江婷，答应你的事，我已完成，圣南的湖帮之人全撤，和苍梦联盟划清界限，希望你也能做到自己的承诺。」

江婷回眸嫣然一笑。

「放心吧，我只要一个魔后的虚名，你只要助我登上魔后之位，逐退草原三族后，神殒之地就是你陈军说了算，有谁不服，我替你打到他们不敢不服。」

陈军叹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我自问不及项逸峰和江潜，也没想过能改变玄武宗和苍梦联盟争霸的格局，没想到你一介女流，气度更在所有男子之上，做出无人敢做的事。」

江婷没有接话，只是眺望远方，想起自己对东方玄最后的许诺。

「玄师是我一生最崇拜之人，玄师的志向就是婷儿的志向，你放心，我不会干傻事，我一定会完成的比玄师更加漂亮，不会像玄师还要付出生命做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