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 第53章 是俺老子

因为杨晏最后关头杀出，让灵星城在岳清商会会长重选前一天，变成一个无眠夜。

江潜在段氏的玉成商会待了一个下午后，干脆跑到魏谦府邸外，在上次慕芊芊带他躲藏的地方躲着，看看另一边有没有也焦急起来。

今日杨晏一行人的行动都是由江潜事先安排好，连下午的出游都是，只要没人见到杨晏，就会以为他还在某处拉票。

但带着杨晏三人出游回来的穆芊芊，似乎和江潜心有灵犀一般，在江潜没事先交代下，也跑到魏府外面，和江潜撞个正着。

「你果然在这，杨五侠他们都回去休息了。」穆芊芊觉得还是自己最了解江潜。

「嗯，今日辛苦你们了，唐衍一定会上钩，现在就看另外一只鱼上不上钩了。」

结果并没有令江潜失望，江潜看到魏府不断有人进出，魏谦自己都出门了三趟，上次见过的欧阳明利来找了魏谦两次，第一次来时魏谦正好外出，后来又来了一次才遇到魏谦，欧阳明利在魏府待了一刻钟就离开，但之后还有另一拨欧阳氏的人来过。

岳清商会会长重选从正午开始，每轮投票中间间隔半个时辰，前一轮得票最低者淘汰，由剩余的候选人进入下一轮投票，直到有任何一人得票过半就宣告当选。

从一早开始，三大主要阵营就在岳清商会灵星城总部摆出阵仗，只有段氏的候选人段凌志没当回事，到投票时只有具备会员代表的人和负责主持的曹会长才能留在总部，没投票权的都只能在外边等候。

唐衍这边最主要坐镇的除了唐衍本人外，就是其叔唐渊和七晋联盟昊云宗赵冷长老，赵冷长老身后还跟着两位年轻人，就是他的儿子赵龙和赵虎，神冶门和昌宁学宫的使者也都有出面。

吴英这边就是吴英、魏谦、吕青山、练雨蝶四人带头，银鸢佣兵团第四第五分队包括余伊一在内的六位副队长也都位列其中。

江潜和昨日在星悦楼掀起一阵乱流的杨晏、江秋月、江婷、穆芊芊一起出现，曾亦真也跟在旁边，沿途还不断和江潜抱怨让他错过这么好玩的事，害他在程刚房里睡到下午才醒酒。

程刚听说杨晏竟然是代表临渊宗来支持段氏后，异常尴尬，不过他还是比较认同自己现在的银鸢佣兵团身分，并没有和杨晏一行人同行，而是待在吴英这边。

江潜到来后向唐衍和吴英各打了一个招呼，唐衍笑笑对他点头，吴英则直接视而不见，练雨蝶和余伊一尽管昨天也被临渊宗的午宴拖累，跟着去忙着固票跑到半夜，但两人都不相信江潜会背叛，听了吕青山带回江潜的话后都猜测江潜应是另有目的，但在现在的氛围下也都不好上去跟江潜说话。

段凌志根本没打算像另外几个阵营摆出阵仗，他听完旁人转述昨日杨晏设宴替他拉票也只是笑笑，并没打算因此而承杨晏什么人情。

欧阳氏的人也集体出现，但并没有像唐衍或吴英如此大阵仗，欧阳德自己就是武皇高手，同来的就欧阳明斌和欧阳明利，加上一位玄武宗子堂的武王香主，和当初去临渊宗的洪长胜相同职位。

「七晋联盟好大的架势，连赵长老都请出来了，还是赵兄怕昊云宗当上盟主后出师不利又被其他人拔掉？想趁现在来混个脸熟？」

欧阳氏对于七晋联盟暗中支持曹氏现在又支持唐衍早有不满，欧阳德看到赵冷就出言嘲讽。

但光是这一句话，就让江潜听出不寻常之处，也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没错。

「照理说欧阳氏和七晋联盟就算互看不顺眼，也只是暗斗，银鸢佣兵团才是欧阳氏的死敌，这欧阳德一上来却先找七晋联盟麻烦，看来他们并不想在投票前过于和银鸢佣兵团冲突。」

还没等赵冷回话，赵冷身后一道巨影就先跳出。

「敢对俺老子不敬，来接老子三拳！」

「虎儿，回来！」

两道声音先后传出，江潜这才看清，刚刚这青年大汉一直坐着，江潜只觉得这人身材高大，现在站起来才看清楚竟然这么高大，比他见过最大个的张铁衣还高，身高足足超过九尺。

如果说张铁衣像个黑铁塔，眼前这大个子不但比张铁衣更高，全身肌肉也比已经专攻炼体的张铁衣更发达，声音也夹带金铁之声，没张铁衣这么黑就是了，江潜心想这根本是个放大版的铁塔。

被赵长老称为虎儿的大个子似乎很不甘心，狠狠瞪了欧阳德一眼后才要后退，却在正要后退之际听到旁边传来一句：「到底谁是谁老子？」

大个子朝声音方向望去，来自一个头戴纶巾、手拿折扇、一点都不像修练者的摇头晃脑书生，此人正是余伊一。

「自然俺老子是老子的老子，你这书生书都白读了。」大个子似乎认为余伊一认真发问，去跟他解释了一句。

「在下可不是书生，在下叫余伊一，第一个伊是所谓伊人的伊，第二个一是在水一方的一，乃银鸢佣兵团第四分队副队长，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你别给老子掉书袋子，俺可听不懂你那个所谓一方，老子是昊云宗赵虎，俺老子就是赵冷，赵龙是俺哥。」

「赵兄误会了，在下可没掉书袋子，在下只是不知赵兄的老子是老子还是俺老子，哦不对，不是俺老子，是你老子。」

赵冷在旁越听越不对，这余伊一的话怎么听起来像骂人，正想把赵虎喊回，却又听到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位余兄，俺老子是这位赵兄的老子，老子是赵兄，不是赵兄的老子，这样余兄明白了吗？」

在场众人听到这段说明已有多人笑出声来，余伊一和赵虎同时朝声音来源望去，却是在江潜身旁的曾亦真想替赵虎向余伊一解释清楚。

「这位兄台又贵姓大名？在下余……」

「我知道，余兄是所谓伊人的伊和在水一方的一，在下曾亦真，来自临渊宗。」

「原来是临渊宗的曾兄，所以曾兄的老子是赵兄的老子，那赵兄为何姓赵不姓曾呢？」

「老子可没姓曾的老子！你这曾真怎么和那个伊一乱讲话？来来来！老子现在就把你打到姓赵！」

「在下姓曾，叫曾亦真，不姓赵，也不叫曾真，赵兄别误会，在下没说自己是赵兄的老子，余兄也别误会，在下说的俺老子不是在下的老子，是赵兄的老子。」

曾亦真好心出来替两人说明，心想怎么还越搞越乱把自己扯进去了？急忙向两人分头解释。

「在下这可听明白了，多谢曾兄解释，所以赵兄见人就称老子，只有赵兄的老子才称俺老子。」

「俺老子就是俺老子！老子就是老子！老子何时称别人老子？只有俺老子才是老子的老子！」

欧阳德见周围笑声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他正想冲着七晋联盟发作，却被这三人一顿胡搅蛮缠，忍不住出口喝止：「赵兄，你就放着这几个小辈做出头鸟吗？七晋联盟？哼！果然见面不如闻名！」

赵冷见自己儿子跟两个人夹杂不清也感头痛，早想中止他们的对话，但没想到这欧阳德竟说是自己让他们当出头鸟，正要发怒，却又听到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阁下称赵兄为赵兄，在下也称赵兄为赵兄，阁下怎又称在下为小辈？」

「老子和俺老子又没关系！老子就打到你认识七晋联盟！」

「前辈别误会，晚辈可没想当这位赵前辈的出头鸟，晚辈只是替这位赵兄说明赵兄的老子不是俺老子。」

三道声音混在一起更为混乱，在场要不就是事不关己笑成一团，要不就是像欧阳德、赵冷、唐衍和吴英眉头深锁，江潜心想还是我这哥们有本事，一出口就把欧阳德和赵冷打了个手足无措，不过也该由自己接手了。

「欧阳氏，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这一声来自江潜的大喊，一时让现场又安静下来。

「闻名时又臭又脏，见面后，又臭又脏又蠢！」

要说前面赵虎、余伊一、曾亦真三人只是夹杂不清，江潜这一句就是**裸的挑衅。

「大胆！尔等找死！」欧阳德愤怒大吼。

「在下大胆不用阁下来称赞！欧阳氏在双岳作威作福、滥杀无辜，是为臭名远播，在岳清商会会长重选和玄武宗同流合污，派人暗杀竞争对手，是为手段肮脏，现在见人认真讨论称谓，却横加介入，一次默认三个老子，是为愚蠢！」

江潜一口气说完，在场很多人心中大赞，包括银鸢佣兵团众人，却都不约而同保持沉默，要看欧阳德如何应付。

「你……」欧阳德气到说不出话，他何曾见过有人敢当面挑衅欧阳氏，却听见一个意外的声音替他解围。

「玄武宗和七晋联盟的恩怨，从没牵连双岳，反倒是你江潜，靠着吴英等人的支持在灵星城站稳脚步，却在最后关头反咬一口，才是真正反骨之人！还有那唐衍，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此话竟是从一向温和形象的魏谦口中说出，在场认识魏谦的人都大感意外，江潜倒是心里有底，终于等到正主出声了。

「请问魏老，在下做了什么？让魏老有反咬一口之说。」

「你煽动吴英的支持者，把票投给段凌志，在场众人皆知，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哦？那在下真要问问在场各位，哪一位曾受过在下煽动了？或是谁有亲见江潜煽动他人？」

「你还敢说没有！昨日星悦楼超过百双眼睛亲眼目睹，你……」

魏谦说到这突然自己也意识到不对，昨天江潜根本没去星悦楼啊，从头到尾都是杨晏等人出面的。

「魏老怎不往下说？莫非是想到反咬之说并非事实吗？在下身为羽镜堂东家，手握一票投票权，在下敢在此宣示，从第二轮起这一票只会投在我吴英吴叔身上，不知口口声声称在下反骨的魏老敢不敢做此宣示？」

「老夫如何不敢！老夫也在此宣示，只要吴英还没被淘汰，老夫就会一路支持他！」

魏谦感到江潜似乎知道了什么，但他和欧阳氏的协议本来就是在吴英落败后，他才会带领剩余支持吴英的会员代表转投欧阳德，自是无惧做此宣示。

「魏老好算计，特别加上吴叔没被淘汰的但书，那请问若吴叔被淘汰了，魏老又想支持谁？」

一听江潜说出这句，魏谦再如何老谋深算都不自觉脸色微变，穆芊芊自然知道江潜用意，从江潜宣示那段起，她就盯紧欧阳德的反应，果然见此时欧阳德也隐藏不住讶色。

「若吴英真不幸落败，老夫要支持谁，还不需要跟你报备！」

「魏老当然不需要跟在下报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潜带有深意重复了这句魏谦刚刚自己用来说唐衍的俗谚，然后身为全场焦点的江潜突然转头，看向唐衍，唐衍和他对视一眼，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