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真之马 第一四〇一章 触风

第一四〇一章触风

冰卢厝的太阳神宫殿。

护者修武和铁骑士初音度颤栗地看着：祭主堡珈珥缓缓将合拢了的兽皮古卷中“禁忌的红卷”，正要从从石案台上挪开。忽然间，大殿石壁上雕花的窗叶，“劈哩叭啦”地磕响了。

从大殿外猛灌而入的狂风，仿佛猛烈灌入的海水，腥咸而潮湿。

祭主堡珈珥顿时感到震惊。

在冰卢厝祭礼司仪中，祭礼司仪的过程如果被打断，就是祭礼司仪应该终止的时刻。

这些唯有在亲证中才能知晓真伪的“红卷”——冰祭干音。因为护者修武和铁骑士初音度的到来，中断了。虽然，祭主堡珈珥为亲证自己的自在祭不着私见，在护者修武和铁骑士初音度面前，做了辨兆辞。但是，被意外冲了戒的祭是有过的。

所以，当剧烈的狂风忽然爆现的时刻，他已经感到：这是中断的自在祭招来的兆。而且，祭主堡珈珥立即判断出来，这就是控怖的魔煞。

虽然，在心里，修悟真想要说出：这些恶风就是祭主堡珈珥的自在祭带来的黑煞。但是，因为刚才对太阳神深深致歉示忏过。他不敢肆意说出心中的话。只是暴躁地张扬双手，挥动着，祭主道：“冰卢厝神圣的太阳神啊，我们就在吉祥的大殿，在你金烛火未灭的尊座前。冰卢厝祭礼司仪的祭主、法护、宫仪侍者和司礼者都在，为什么偏要在这风口上，发生这样噬心的事情呢？”

祭主堡珈珥看罢修武一眼，没有说话。

在冰卢厝的古卷中，有言曰：美观而精微的祭啊，是一朵纯净色泽的莲。走进它的一颗心，就是映莲的光。

《月光注》曰：光，有万种彩。

精校者丹达可的金曰：心如美莲者，妙光自照。随祭来而贲盛山海春秋。

祭主堡珈珥很想要将自在祭做完最后亲证的功课。可是，即时的护者修武和铁骑士初音度仍然不易离开宫殿。只好合上“禁忌的红卷”。

他正要将那本“禁忌的红卷”收起来，加护上带封印的重咒。

却见修武忽然间靠过来，道：“冰卢厝的祭主啊，有法度的护就在这里。怕什么呢？”修悟缓步走到祭主堡珈珥的面前，致意，道：“护者尚有一事不明。可以请教荣耀的祭主不？”

祭主堡珈珥抬目正视护者修武，道：“可以。冰卢厝庄严的法护。”

“荣耀的祭主，我想要问的话是：冰卢厝这么多的古卷啊，有寓言的启示录，法句经，世俗志，往世书、英雄传与赞……这些丰繁浩瀚的古老经卷都没有封印，而偏偏要给‘禁忌的红卷’加上最重的封？”

侍者恰卢利，司礼者嘏赫纳维尼、紫噶叶默儿和洞部拉什原以为：修悟听罢祭主堡珈珥对于自在祭的辨识辞，示忏完毕，就会顺顺当当地离开太阳神宫殿。

然而，看到异兆之后的护者修武，忽然间没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了。这已经让众侍者感到不甚其烦。但是，众侍者默然恭立，不语。

“在冰卢厝经卷中，经本按照古老的俗礼，分为光明顶、参同契精校令和晦明术。前三者意蕴广流，精雕细刻。凡言皆可清辨。唯后者奥义块垒，造意深晦，虚实难言，正伪混沌。所以难以确凿定义。”祭主堡珈珥道。

“唯有加着重咒，以禁忌——不慎者心堕苦海，劫数难逃。尤其‘禁忌的红卷’，目视者易染其殃。故而称为：离、避、禁。”侍者恰卢利道。

“唯自在祭的祭主可以打开煞界，领衔奇门。”司礼者嘏赫纳维尼道。

“在古老的冰卢厝祭礼司仪中，晦明术就是万经中最神秘的部分。从来都是带有最重的封咒。”司礼者紫噶叶默儿道。

“而且，这些恐怖的晦明术，甚至被说成连质问都是一种罪过。”司礼者洞部拉什道。

祭主堡珈珥听罢宫仪侍者和司礼者的话，郑重地点点头，道：“他们替我说了——要讲给你的话。法护。”

却见修悟听罢祭主堡珈珥和众侍者的话，微微笑，道：“那些不属于神之列的古卷，就该妄遭天谴，以火焚之。何如？”

祭主堡珈珥真的不想再回答护者修武的追问了。因为，他能够敏锐地感受出：那些从窗棂灌进来的风，挟带着新鲜潮湿的海腥味。尤其是挟带着酷寒和冰冷。

“冰卢厝的古卷有言曰：

从荆棘丛飞出灵凤。

从冰雪中生成酷梅。

从毒药里粹出黄金。

从卑贱者的口中，

也能得到忠告……

嗯，难道这些话儿，不可以作为解释晦明术存在的理由吗？”祭主堡珈珥道。

只见身旁的侍者恰卢利，焦切万分地催促祭主堡珈珥，道：“祭主啊，快点为‘红卷’加上重咒吧。因为祭礼司仪遭遇异象时，是应该断然终止的。”

祭主堡珈珥遂点点头。他将“禁忌的红卷”放置在石案上。举起右手……

“慢。荣耀的祭主堡珈珥。”只见从大殿外轰然走进饰尊洪叠迩厝。

“没错，古卷上有这样的忌讳辞。但是，此时，我就做此时祭礼司仪的护。何况太阳神尊座前的金烛旺盏，犹如法言。说真的，我早就想知晓这些晦明术中的秘密。一见证晦明术变成光明顶。不可以吗？”饰尊洪叠迩厝道。

祭主堡珈珥忽然抬头，从洞开的窗棂看向天空，忽儿合十祈祷，致敬饰尊洪叠迩厝，道：“高尚的饰尊啊，此时的太阳虽在浓厚的海云里，但是，云辇之后的太阳光辉，却是正午旺相的时刻。而且此时，太阳神大殿里金烛自燃而明耀，只要给“红卷”加饰封印的重咒，内外光辉感昭而毗连，就可以将中阻的暗障豁落击穿。如果……”

只见饰尊洪叠迩厝豁落呈出一记宽阔的右手，意在阻挠阻遏祭主堡珈珥所说的话。

即时的修悟赶忙致意饰尊洪叠迩厝，道：“饰尊所言成理。这些万经中，古纪遗留在此的疑窦，自在祭可以亲证，难道说：光明正法的族祭，真的就不可以亲证吗？”

饰尊洪叠迩厝看罢金烛的光，不再担虑什么。只是这一次他不愿在触碰太阳神战车。

祭主堡珈珥顿时无言。只见侍者恰卢利赶忙致礼饰尊洪叠迩厝，道：“威严的尊者，望再三思度……”